“剧本杀”行业走上合规之路

本报记者 郭梦仪 张靖超 北京报道

近年来火爆的剧本杀剧本杀正逐渐从野蛮生长向合规化过渡。

近期，行业文化和旅游部等多部门研究起草了《文化和旅游部公安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应急管理部市场监管总局关于规范剧本娱乐经营活动的走上之路通知（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意见稿》），现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合规

对于《意见稿》的剧本杀发布，多位剧本杀业内人士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行业目前来看对剧本杀影响最大的走上之路是在合规和版权方面。

针对此前广泛引起争议的合规剧本杀内容血腥暴力、恐怖元素过多等问题，剧本杀《意见稿》提出剧本娱乐经营单位应当自经营之日起三十个自然日内将经营场所地址、行业场所使用的走上之路剧本脚本名称、作者、合规简介、剧本杀适龄范围等信息，行业通过全国文化市场技术监管与服务平台报经营场所所在地县级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门备案；新增或者更新剧本脚本主要内容的走上之路，应当自使用之日起三十个自然日内将剧本脚本的上述信息报原备案部门备案。

剧本杀作为新兴的游戏项目，最重要的就是剧本的内容质量，剧本杀门店依托好的剧本经营，但由于内容成本较大，不少剧本杀门店不通过正规的工作室渠道购买剧本，而是盗版。iiMediaResearch（艾媒咨询）报告指出，在产权保护与剧本质量两个结构性问题上，由于剧本版权取证难、剧本质量把控难等导致剧本杀行业发展受阻，如何处理好这些行业健康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是未来剧本杀企业即将面临的挑战。为了防止盗版，有的工作室选择申请书刊号保护剧本，但是维权难却困扰着行业从业者。

未成年人或占剧本杀人群三成

《2021实体剧本杀消费洞察报告》显示，2021年国内剧本杀市场规模超过150亿元，消费者规模或达941万人次，超七成的消费群体在30岁以下。另外，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与中国文化娱乐行业协会联合在北京、上海、广州等10个城市对近9000名青少年调查发现，79.3%的青少年知道“密室”“剧本杀”，71.2%的人接触过，65.2%的人表示喜欢，且年龄越低，喜欢此类娱乐活动的比例越高。

因此，对剧本杀的内容监管引起了各方重视。例如在4月2日至7日，中国文化娱乐行业协会（以下简称“中娱协”）连续召开专题会议，就近期公布的《意见稿》进行研讨。会议认为，剧本娱乐经营活动不得含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娱乐场所管理条例》《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等法律法规禁止的内容；鼓励创作内容健康、积极向上的剧本脚本；设置的场景不适宜未成年人的，应当在显著位置予以提示，并不得允许未成年人进入；除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外，剧本娱乐经营活动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

一家剧本工作室的创始人小丽（化名）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限制未成年人玩剧本杀在某些程度上是有好处的，很多剧本店没有那么合法合规，商家剧本参差不齐，会对未成年人教育上产生一些隐患，“我们自己也有门店，未成年人客户大概有30%，很多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还是要具体看门店的地址。”一家北京剧本杀店店长小庆（化名）也表示，对于未成年人的限制不太会影响门店的经营。目前来看影响比较大的主要还是门店合规和内容自审的问题。

剧本杀题材是以“出现谋杀”为主线进行，因此首先就会有相应的情节内容。小庆表示，过去行业的发展太快，导致市场恶性竞争很多，为了吸引客人来玩，会引进一些内容比较刺激的剧本。

剧本杀行业交易量最大的平台黑探有品相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意见稿》中对行业影响较大的还是在门店、内容的合规方面。而合规和内容审核会如何影响经营，例如是否要配备安全员、对内容做备案和审核、是否要增加其他的设施设备，仍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明确。

“为了应对内容过审方面的问题，我们目前减少了恐怖题材剧本的采购。之前情感本和恐怖本能到所有采购剧本数量的五分之二，现在也就是二十分之一。”小庆表示。

而在剧本内容制作端，包括监管部门和剧本杀第三方平台也在探索内容自审。

3月8日，全国首个正式将密室剧本杀纳入管理的地方法规《上海市密室剧本杀内容管理暂行规定》已正式发布，对剧本内容登记审核流程、经营活动的禁止行为、消费者适应年龄等方面作出了规范。黑探有品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也正在探索为剧本工作室提供第三方内容自审备案服务和出版社对接的服务。“目前我们通过第三方机构，后台也有自审的提交入口，对于自审的费用会给予补贴。”其介绍，中娱协也会定期备案公示，目前共有80个剧本通过了审核。”

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胡梦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尚未获悉广电总局关于“剧本杀”发行前过审的相关规定及举措，但参考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于2022年1月出台的《上海市密室剧本杀内容管理暂行规定》，其中对于剧本“内容的审查方法”规定了“经营单位自审”“剧本备案”以及“日常监督检查”三步监管措施，目前《意见稿》也基本采纳了上述监管措施，相比于广电总局严格的发行审查，上述监管措施更多强调登记制，而非审核制。

版权痛点依旧

针对剧本版权维权的问题，国家文旅局在2021年8月份曾发布《关于推动沉浸式剧本行业规范化发展的建议》，指出应严厉打击剧本杀剧本侵权行为，提高侵权成本，尤其对提供洗稿工具的技术公司要重拳打击，斩断黑色产业链；同时相应地降低剧本原创者知识产权维权难度与成本。但在此情况下，维权之路对于剧本杀行业来说依旧艰辛。

小丽表示，此前工作室为了维权付出了不少成本，但是收效不大。为了保护工作室的剧本，其在核心内容上做了书号的申请。“要是剧本能申请得到书刊号，但凡有盗版可以直接报警处理，不需要再走繁琐的程序。我们很看重自己的作品，除所有的作品有本身著作权申请之外，作品名字也要做商标注册。”

小丽还表示，在没有书刊号保护的情况下，一旦发现盗版剧本，再走法律程序时需要调查取证。“这个调查取证很困难，首先你要知道盗版作品上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而且这个盗版商是在正规电商平台上销售我们的盗版剧本。然后我们要拿出剧本完全归属于我们的著作权证明。开庭诉讼期大概要半年到一年，我们还要花钱请律师，这又是一大笔开销。即便是胜诉了，我们拿到的赔偿也杯水车薪。如果盗版商是在社交渠道销售，那取证会更加困难。如果申请到书刊号，虽然花费成本很高，但是一旦被发现盗版，只要报警处理就可以，不需要再走繁琐的程序。”小丽表示，目前工作室有4个剧本通过了书刊号的初审。

胡梦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涉及“剧本杀”的侵权行为主要有直接复制、电子化以及剽窃篡改等，如果在电商平台直接进行侵权复制件的交易则相对较易取证，其他剽窃篡改作品因涉及“洗稿”在诉讼认定上会增加难度。其次诉讼维权方式普遍存在时间长、费用高、赔付少的特点，一审程序至少3~6个月，此外从目前公示的涉“剧本杀”侵权案件来看，赔付金额多在数千元至数万元，相比诉讼请求金额，一些案件的赔偿比例仅有10%，这也与“剧本杀”所涉剧本等作品的价值普遍不高以及对行为人获利的取证较难有关。

不仅是工作室，剧本作者的版权维权也非常困难。

一位剧本作者告诉记者，自己将剧本交给工作室的时候，容易被工作室剽窃并且不采用自己的剧本。另外，有些时候工作室也会在他剧本的基础上做一些微调再发行，这样的剧本和他没有关系，不可能获得收入。“现在作者大多是单兵作战，更多的是兼职作者，工作室自己孵化的作者比较少。因此在维权的时候，考虑到自己的时间和金钱成本，也就不了了之了。”

剧本作者告诉记者，目前比较常见的收入模式是分成和买断。买断就是将作品给到工作室，工作室支付稿费。另一模式则是分成，作者需要全面跟进作品的制作到修改，包括中间的改本环节也要参与。盒装剧本是创作最多的，定好方向后，作者创作剧本大概需要2~3个月，和工作室打磨剧本就要花费1~2个月。爆款剧本的作者能获得50万~100万元的回报，非爆款的剧本作者能分到1万~5万元左右。但是由于创作剧本周期较长，收入性价比并不高。

在一家剧本杀工作室从事商务工作的雨齐（化名）告诉记者，目前剧本杀的剧本主要是盒装、城市限定、独家和实景几个类别。其中盒装最便宜，大概是500元~600元之间，城市限定价格在2000元~2500元，独家5000元以上，实景最贵，为30000元左右。

“我们对于盗版也非常深恶痛绝。这变相挤压了我们的生存空间，而且对创作者也十分不友好。对我们来说，城市限定本的内容成本较高，大概需要消费者使用8~9场才会收回成本。但是使用盗版本的门店几乎不需要考虑内容成本的问题。”雨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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